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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命丹(2/3)

边,她眼中划过复杂的情绪,其实最开始,她并不信这个小女儿能带会这东西来,但如今她竟办到了.......或许是年纪大了的缘故,她从几个日益强大的女儿身上都能感受到无形的威胁,如今这种感觉再一次涌上心头,她厌恶这种无能无力,却陡然间产生了一种无名的嫉恨。她年轻时也能纵马穿过恒州,骑射摔跤样样精通,一样的年富力强,丝毫不输于她们。

面对千里迢迢带回珍宝的四女儿,她只是淡淡道:“信王,你做的很好。”

楚晙躬身行礼,一句信王已经界定了她的身份,是臣属而非母女。她却道:“儿臣不敢冒领功劳,二姐亦出力不少,但不愿要这功劳,儿臣斗胆妄言。”

女帝望着她奇异的笑了笑,熟悉她的人都知道这是她发怒的前兆,她口气异样的温和:“你说你二姐——不错,先前朕是有与她说过此事。没想到朕的女儿个个都是能臣,当真是社稷之福啊!”

楚晙哪里听不明白她话中的深意,只道:“不敢。”

女帝格外地和颜悦色,道:“晙儿,你说说,你二姐这般功劳,朕应该赏她些什么呢?”

楚晙道:“儿臣不敢乱语,陟罚臧否,此乃母皇独断,怎能逾越?”

女帝满意地笑了笑,道:“那朕问你,你觉得你几个姐姐里,哪个更适合做太女呢?”

这句话声音虽轻,但在宫室中却听的分明,在场的所有人都心中一颤,若是今天信王答的好,那什么事都没有;若是信王回的不好,恐怕在场的宫人都要成为女帝震怒中的牺牲品了。楚晙目光不动,好似在思索,片刻后才道:“儿臣觉得长幼有序,自然是大姐比较适合。”

女帝微微点头,注视着命丹,缓缓道:“你难道都没有想过——”

楚晙眉心一动,头慢慢抬起来,正要与女帝对视。

“陛下!陛下!不好了!”惨烈的叫声突然响起,打断了女帝的话,一个黄衣宫女惊恐地跪在门前,尖声道:“越.......越王,带兵在乾光门外,说要清肃奸佞——”

在场的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女帝难以置信般喝道:“放肆!去传禁军统领余泉岚来!”

宫室中乱作一团,楚晙向后退了一步,不动声色地站在一个角落,与那位先前说话的术士遥遥对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来人!”女帝披上赤色帝服,萦绕着衰败气息的脸上浮现出病态的潮红,“朕还没死呢,她便这般迫不及待么?”

她重重地咳了几声,喘息道:“传令下去,越王以下犯上,擅闯宫闱已是大罪!念其为小人所控,速速退兵,即可从轻发落,不然格杀勿论!”

宫禁深处隐约可闻喧哗声,禁军手持羽箭,遥隔乾光门与外头的兵马对立,禁军副统领高声道:“传陛下旨意,越王听宣——”

一只羽箭凌空飞来,正中她脖颈,顿时鲜血直流,乾光门外一人身披玄色大氅,双目阴鸷,气势凶狠,如同被逼到绝境的凶兽,全然不顾一切,道:“母皇如今沉疴在床,受奸佞之徒所控,把持朝政,颠倒社稷!今日,孤王便要清帝侧,斩邪肆!”

太启五年秋,越王哗变,连同京郊兵马并侍卫军近五千人,聚于乾光门意图闯宫,与禁军在明德宫外展开了一场激烈的斗争。后五城司兵马总使率兵护驾,终是将越王兵马拦截在开德门外,不能近中朝一步。

这场震惊朝野的宫变不过七天便仓促结束,而越王本人也在乱斗中身中流矢而亡,女帝听闻此事闭宫不出,连着几日都由内阁主持朝政。

从乾光门通往紫宸宫的路上尽是残肢断箭,雨仍在下着,雨水中混杂着暗红的血,顺着台阶蜿蜒流下。宫墙溅上了大面积的暗红色,在雨水的冲洗下只剩一抹淡淡的红。宫人们战战兢兢地从避难处出来,禁军们开始收拾残局,与之相反的却是深宫中一处宫殿,秋雨打落园中月季,点点残红披离破艳,有种颓圮破败的美。

楚昫与楚晙坐在窗边对弈,楚昫谈起越王楚明,神色间是说不出的畅快,不过还是假惺惺与楚晙道:“大姐就是性子太急了,如若能再等等,这太女之位也并非轮不着她。”

若不是近来京中盛传女帝意属二皇女,欲立其为太女,恐怕楚明也不会这般冒然行事。

“据说她死前还叫着,如果她性命不保,云州必定大乱,真是可笑至极。”

楚晙闻言淡淡地笑了笑,侧过头过身去看窗外的雨幕,雨丝细小,而层层相叠竟能遮挡人的视线,世上又有多少事,如丝般,却能遮住人的五感,遮蔽人的心。

楚昫心中舒畅,这几日女帝无暇管理宫中琐事,便将这事交由她来管。楚昫领了职务不过几日,俨然将自己视作这座宫殿的主人般,又加上往来宫女侍从察觉到朝中风向的转动,帝主衰弱,少帝将入,恐怕这位二皇女就是太女之选了,更是对她恭敬有加,令她无形中先一步体会到执掌权势的快感。

不出意外,这次对弈楚晙又输了。楚昫低声笑笑,瞥了眼楚晙道:“四妹棋艺还需精进,这样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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