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酒饮罢，拂袖去（1/2）
酒馆角落里有个男人，只顾饮酒，似忘了吃菜。一壶饮尽，小二又端上一壶。
他却不豪饮，他在品，如品香茗，品酒中的滋味，一口滋味到了尽头，又倏尔将整杯酒灌进喉中。
仿佛剩下的，已不须再品了。同一壶里的酒，每一杯都是一个滋味，每一滴都是一个滋味。
实在他心知这是错的，纵使是同一壶酒，每一杯、每一滴，乃至每一丝，都应是不同的滋味，就像人潮之中的每一个人，分不清彼此，却不能否定他们各自存在的样子容貌。
然他已无心再品了，酒的滋味不在酒本身，而在饮酒之人的心。此刻冷萧的心，只有这一种滋味，所以，已经无须再品了。
半醉的酒客手指导落在他身上，醉意似乎苏醒了些，又仿佛醉得更深了。他眼中所见，如有一团浓雾，将那人深深地裹挟在其中，他被一双深奥而冰冷的眼睛凝视着，直看进他心坎深处。
他大叫一声，身材瘫软了下往，旁人只笑他醉了，他口中却流淌出一丝白沫。其有人惊奇，前往探看，却跌坐在地，失声叫道：“他……他逝世了！”
另一人搁置羽觞，睁眼怒道：“何人下的毒手，毕竟是何人害我兄弟！”
店内，有位老者停箸前来探看，漠然摇了摇头：“心脉骤尽，瞳缩而面狰，他是活活惊吓致逝世。”
“惊吓，这小小店中，他还能看到什么大可怕不成？”
旁的酒客议论声不尽，全然没有当回事。时间从不缺厄难，只要厄难不落在自己头上，就全然不值得在意。
有人笑道：“莫不是醉得太深，陷进了幻梦，活生生将自己给梦逝世了？”
逝世者友人一时大怒，然却是最后一人，将他拉住，一双眼睛缓缓移到角落上的一人。
“二位漫动，可曾记得方才李兄逝世前的样子？”
“是何样子，某的脸上全是他的唾沫星子！”
“呵，李兄身子所向，目之所看，手之所指，全是那个方向，不若说，全是那人。”
旁人也随着他的话语，将眼神转了过往，另一人性：“张兄如何断言？”
“周兄且看那人，自斟自饮，怠慢了身侧佳人全然不顾。举止古怪自不必说，周兄难道不感到此人甚为眼熟没钱？”
“眼熟，我是断然不见过……张兄是说，李兄猝然而逝世时所说的那个人？”
他话音不重，却传进每个人耳中。几乎所有人都因此而停杯投箸，看向那人。人若是不在意，看黄金也如粪土，当人在意时，纵使眼前是猛虎，他们也只当是一只花猫。
不试试，总是不会甘心。
冷萧依旧在饮酒，酒已快饮尽，小二却已不再送酒了。他知晓这杯酒走到了尽头，兴趣也到了尽头。他的脸上却全无两样，抑或他从未起过兴趣。
他搁下二两碎银，饭菜一口未曾碰过，只饮了些酒罢。
他揽起时灵曦，退开了凳子，朝外走往，却是那逝世者一桌三人，相视一眼拦住了他，一高大，一细弱，一文人。
高大之人似是莽夫，细弱之人似不善武，反是那文人，浑身透着些许危险气味。
文人性：“我等好友被阁下生生吓逝世，阁下想这样一走了之，我等只怕难以屈服。”
莽汉道：“张兄何必再多说，将这小子料理了便是，不管他是不是那传闻中的夺宝人，也是害逝世了李兄之人，本日岂能留他生命！”
文人禁止道：“倘若他真是那夺宝人，武功自不必说，单凭我等三人，如何能留住他？”
细弱之人叫道：“我们四人相交，亲如兄弟，如今李兄尸骨未冷，难道要眼睁睁看凶手逃出法网？”
三人唱和间，仿若一台戏。冷萧静静看着，仿佛在经历一件趣事。他两眼朦胧，两耳放空，心中并不排挤，只是他所见所闻，已全然是另一重意境。
有旁的酒客持刀站起，大笑道：“关某生平对此等滥杀无辜的无赖最是深恶痛尽，倘若三位欠力，关某拔刀相助又有何妨？”
有人大笑：“如此趣事，断不能叫关兄独占！”
“岂可让关兄专美于前！”
掌柜似见惯了如此情景，依旧一下两下拨弄着算盘珠子，小二已钻至桌子底下，瑟缩着。厨子掀开帘子看了一眼，手中仍提着刀，刀刃沾着肉沫，三两息后又放下帘子。
酒客食客皆站起，纷纷亮了兵器，掌柜只在这时淡淡道了一句：“留下一锭银子，店中桌椅任尔等打砸，倘若疏忽于我，坏一个碗碟，卸一条胳膊；坏一张桌椅，便将命留下。”
有人恼其态度，随手将一个瓷碗掷下，摔得粉碎，拔刀相问：“我不是不讲道理之人，掌柜若道个歉，这碗的价格我自然十倍偿你，倘若不道歉，我倒要看看掌柜能奈我何？”
掌柜依旧在拨弄算盘珠子，幽幽道：“本店固然破落，却也不差一个碗的钱。”
他蓦然间抬手一拂，算盘珠子大半飞了出往，如雨点板朝那持刀之人落下。那人两眼一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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