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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男孩眼中的美丽雕像(1/2)

修路已经开工,村里人兴高采烈。大家说说笑笑,喜庆得像过年似的。人们干活也有劲头了,挖草药、攒鸡蛋……家里情况好的姑娘媳妇,已经为来年的端午节做绣活了,准备公路一修通就到县城去卖。

在学生心目中,考学的意义也比往年升值了。大家都明白,公路一修通,他们到县城上学就方便多了。山里的孩子能走路,只要路平,远近他们是不在乎的。

大家死命地苦读着,家长也不像往年那样拉后腿,宁肯自己苦点,也要让娃把书念好,这使得学生劲头更大,学习更用功了。有些学生熬到半夜两三点睡觉,早晨天不亮就起来苦读。大家普遍瘦下去,一些学生还经常流鼻血。

张兰看得心痛:城里家境好的学生,考个试什么的,家里不知要买多少补品,而她的学生呢,只能用身体拼。她想劝学生放松点,但心里也明白“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她的劝阻是不明智的,是拉学生的后腿。她放弃了劝说的打算,只是不时提醒他们要爱护身体。她不时把流鼻血的学生叫到房间,给他们冲麦乳精和奶粉喝。

这天,张兰刚睡起午觉,正在洗脸,刘剑跑进来说:“张老师,何清纹晕过去了,王云丽在流鼻血,还有……徐文刚在哭呢。”

张兰手一哆嗦,毛巾掉在了地上,她急忙问:“在哪儿?”

刘剑没想到把老师吓坏了,连忙安慰说:“清明在照看着清纹呢,王云丽在门房洗脸,徐文刚也在后山。”

张兰用水浸了下毛巾,顾不得多说,只丢下一句:“你去把王云丽叫到我房间”,就向校门外跑去。

后山,就是学校傍依的那座山的背面,学生们通常叫“后山”。

张兰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到后山,只见清纹躺在一棵树下,清明跪在她旁边用大拇指掐她的人中,旁边或蹲或弯腰站着几个学生,徐文刚也在里面。

大家见张兰来了,都高兴地向何清纹喊道:“清纹,你醒醒,张老师来了。”

不知是清明掐人中起了作用,还是同学们的喊声起了作用,清纹慢慢地睁开眼睛。她不会像电影里演的那样扑到老师的怀里哭起来,而是用微弱的声音不好意思地说:“老师,没什么……我只是……累点儿。”

没等张兰开口,跪在她旁边的清明严肃地责备道:“别打肿脸充胖子了,你都虚弱成这样了,还说‘没什么’。你那样死命地背书,是学习么?将来习没学好,把身体搞垮了怎么办?明年考高中……哼,晕堂的第一个就是你。”说完还瞪了旁边的徐文刚一眼。

张兰摸摸清纹的额头,发现滚烫滚烫的。她用湿毛巾擦了一把,然后把它敷在清纹的额头上,轻轻地说:“你先躺一会儿,让风吹吹。”

又回头对其他几个学生说:“你们照看她一下,我问清明几句话。”说着站起来,对清明点点头,向树林深处走去。清明默默地跟在她后面,两人一时无话。

等到看不见人时,张兰停下来,沉重地问:“清明,清纹这是第一次吗?”

清明嘴里嚼着片树叶,沉默着没做声。一会儿,他猛地吐掉树叶,愤愤地说:“哪里是第一次?在我面前就晕倒两次了,我骂她‘考学也不用这么急呀,大不了回家务农嘛。’她就哭,还讽刺我:‘谁能跟你比?读书一看就会,你要是像我这样笨,你试试看。’你说,我有什么办法?

也有我妈,她老对着清纹叨唠:‘你看人家张老师,多俊的闺女,还有工作,后面跟着一群学生娃,羡煞人!’这不,逼得清纹只能背水一战了。”

他停了一下,口气缓和下来:“不过话又说回来,我妹妹她们也可怜,乡下的女孩子考不上学,过一两年就得嫁人,一辈子也就算完了。”

张兰听清明说话,心里又沉重又好笑,沉重的是她学生的身体令人担忧,好笑的是清明把他妈妈和妹妹的口吻学得惟妙惟肖。

她皱着眉头说:“你说得对,她们身上的包袱太重了,社会、家庭以及对自己缺乏信心造成的压力,使得她们喘不过气来,只好孤注一掷了。经历过高考场的人,谁没有这样的体会呢?”

她叹了口气,想起自己高考前,短短半年瘦了近二十斤,不禁又叹了口气。她问清明:“徐文刚为什么哭呢?”

清明本来对徐文刚有气,现在听老师这么说,想想自己太不会体谅人了,每个人的智能不一样,怎么能勉强他们?因此口气同情地说:

“是这样的,文刚的家庭情况,你知道……是个烂摊子。他看到别人学得那么用功,心里着急。可是他还要照顾妈妈、妹妹,忙不过来,只好背着人哭。我看见好多次了,只怨他制造紧张空气,害人又害己。现在想来我太不象话了,应该多安慰他、帮助他才对,怎么能打击他呢?”

张兰没做声,交抱着双臂,眼睛盯着地下,心事重重地沉思着。

天气虽早已立秋,可她还穿着一身白色衣裙。因为刚睡起就被打扰了,头发没来得及梳理,有些凌乱,像被狂吻过一般。阳关透过树缝照在她身上,使她的衣裙上布满小圈圈,像镀了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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