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噩梦
梦里的画面，转换到了高考通知书下来的那天。
墨白考了海城市最好的师专。
韩翠花难得舍得宰一只母鸡，亲身下厨熬制一碗鸡汤，递到墨白眼前。
“小白真出息！咱墨家这辈，总算出了个大学生。”
韩翠花的一番话，弄得墨白怪不好意思的。
毕竟自己只是想考上学以后被包分配工作，尽早儿离开墨家。
现在，十七年来，韩翠花头次那么关心庇护自己，反倒让墨白感到自己心胸狭隘。
八十年代，中专比高中要值钱。
也许是韩翠花感到自己过往没什么出息，才会平日给她吃馊掉的剩菜剩饭。
墨白没喝过鸡汤，夜里肚子不舒服，醒来往厕所。
无意间，听到韩翠花跟墨雄在东屋里头嘀咕：“没想到墨白那个丫头电影，还是块学习的料。”
“娘。俺可听人说了，上师专不但不要钱，学校里头还给补贴！毕了业还能分配工作，这可是个铁饭碗！”
“小声点儿。”韩翠花扇着自制的蒲扇，“这样的好事，放绿儿身上，不好吗？”
“娘。你的意思是——”
墨白咬着唇，向后退时没站稳，踩在家里的锄具上，发出声响。
韩翠花吆喝一声：“谁搁哪里的？”
墨白连忙小跑，回了自己睡的杂货房。
直到叔叔墨雄来了句：“没准儿，是哪里的野猫乱窜的。”
墨白才将那颗提到嗓子眼里的心，慢慢地放回肚子里。
第二天，韩翠花将昨日没有喝完的鸡汤，重新热了热。
“小白啊。”
待墨白喝完以后，韩翠花满脸堆着笑脸：“恁妹妹学习不好，当姐的，是不是得帮着点？”
墨白想起了昨天夜里，她偷听到的话。
韩翠花也知道昨晚是墨白，于是也不躲着，直接挑明：“把这上学的机会，留给绿儿吧？”
墨白蠕动着喉咙，想要拒尽，却创造自己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鸡汤被我下了哑药。”
韩翠花的声音，如鬼魅，听得让人恶冷。
“待会儿恁叔找辆车，把恁送到北山上，跟人家好好过日子。”
墨白瞪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珠，甚至跪在地上，求着韩翠花，她愿意把师专的名额让给墨绿，只要韩翠花不把自己卖掉。
从小，村庄里的长辈都说，北山上有狼，会吃掉不听话的孩子。
而北山上住着的，都是找不到媳妇的王老五骗子们，靠着打猎发了家，但为人大都凶残。
早些年，村庄里也有卖女儿往北山，多数都有往无回。
“小白。”韩翠花拿起陶瓷的杯子，抿了口水，“恁要是一直搁在村庄里，难保不过露恁妹妹顶了恁的事情。”
墨白很努力地想发出声音保证，可是唔啊唔啊的，怎么也说不出来。
凭什么，妹妹可以占了她的上学名额以后，还要把卖了她的钱用往当嫁妆？
凭什么，墨家没有男娃，断了香火，还要差别看待？
直到，墨雄把墨白拉到深山，想要提前试试鲜时，墨白才知道，本来只有墨雄是韩翠花亲生的。
而墨凉和父亲，一个是养女一个是继子，与韩翠花并无血缘。
如今想起，穿越前最可笑的是在自己被渣叔凌辱时，买她的那个老王老五骗子救了自己。
墨白本认为老王老五骗子是个好人，却没想到自己只是从一个坑，跳到了另一个坑。
“凉子。”
陆美静在摇摆着墨白的胳膊，“快醒醒，该做活了。”
墨白睁开眼，自己身处在西瓜农场的大棚里。
穿越前的自己真是笨拙。
不过现在来到1960年的冬天，那就好好地作为墨凉生存下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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