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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4章 她的手,他一辈子都舍不得松开(1/2)

谢容景亲自为苏酒驾车,冒着长夜风雪朝城郊驶去。

行了一里又一里,直到侍卫提醒快到洛城了,才堪堪停住车队。

洛城隐在漆黑的雪雾里,古老陈旧的轮廓若隐若现。

黑色山脉一望无际,伶仃细雪簌簌落下,青砖官道上格外寂静,只剩落雪的声音。

苏酒下了马车,与谢容景对面而立。

车厢前的一盏风灯,把两人的面容照得隐隐绰绰。

谢容景摘下厚重暖和的暗紫色貂毛大氅,轻轻为苏酒系上。

“从洛城到凉州,大约要行一个月。你身子娇弱吃不得苦,行慢点也无妨车队里给你备了厨子,江南请过来的,你爱吃的菜他都会做。金银钱财管够,别委屈自己。我签字的文书已经提前送去各座城池,凡是谢家旗下的客栈,你都可以住。”

他低垂眼睫,小小的丝绸系带,慢吞吞系了半天才系好。

他从怀里取出一沓房屋地契、田亩商铺的文书,“谢家在凉州也有些产业,你且拿着。平日莫要累着自己,每月只管派人问他们收租就好”

话到最后,男人声线抖得厉害。

“苏小酒此去千里,余生还不知能否再见你,好好保重”

他终于哽咽不成音调。

苏酒沉默着。

她仰起头,谢容景的丹凤眼湿润腥红。

似是害怕被她发现他在哭,还迅速用手背抹了下眼角。

她笑笑,抬起细白小手,温柔地替他拂去鬓角的落雪。

“苏小酒”

谢容景紧紧抓住她的小手。

少女的手儿,娇嫩细腻,绵若无骨。

冰天雪地里握着,一辈子都舍不得松开。

可这只手儿,终究会被别的男人握在掌心。

他沉默地哽咽着,再不舍,也只有缓缓松开

苏酒朝他福了福身,转身踏进马车。

车队冒着风雪,沿官道继续往前驶去。

谢容景牵着马,独自立在官道上,凝着车队消失在视野中。

雪花落在眼睫,渐渐消融成水。

他慢慢转身,沿着青砖驿道,沉重地往长安城走。

手中提着的灯笼跌落在地。

风霜迎面,他终于无法忍受削骨凿心般的疼痛,踉跄着摔倒在雪地里。

十指深深抠进积雪,他把脸埋进冰冷的雪里。

八尺男儿,在这一年的雪夜,面对古老的洛城,面对蜿蜒不见尽头的驿道,终于嚎啕大哭,肝肠寸断。

一个月后。

苏酒的车队,悄然出现在凉州城。

她好奇地揭开窗帘。

凉州城巍峨古朴,巨石砌成的城楼映着晚霞落日,荒凉却又波澜壮阔。

长街朴素,虽不如长安繁华熙攘,却有种神秘辽远的苍凉韵味。

呼吸之中,仿佛能感受到戈壁荒漠、长烟垂柳、落日余晖、长河牛羊等景色。

她脑海中忽然浮现出凉州词

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

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

她揪着小手绢,眨了眨清澈湿润的鹿儿眼,瞧见街头有一座瓦青木楼,涂了胭脂水粉的姑娘笑语嫣然。

她们婉约娴雅,恰似点缀在凉州这种荒凉水墨画上的娇花。

苏酒忽然酒窝甜甜。

原来真正的凉州,比诗上还要凄艳绝美

她到底没接受谢容景的馈赠。

下车后,她让车夫载着那些金银细软,回长安向谢容景保平安。

她收拾了个小包袱,只带着谷雨四人,沿街打听流放充军之人的住处。

使了不少银子,才终于打听到萧廷琛如今在军营兵械库打铁。

凉州城军民一家,兵械库并不是什么神秘的地方,反而就建在城东繁华热闹处。

苏酒在兵械库附近买下一座两进两出的小宅院,又置办了一堆日常用具。

收拾好宅院,恰是天黑。

她沐浴梳洗,又稍稍打扮过,才拎了准备好的丰盛食盒去寻萧廷琛。

看守兵械库的老头非常慈蔼,没要苏酒的贿赂,笑眯眯领着她踏进大院,扯着嗓子大喊“萧燃,有人来探望你啦”

苏酒小心翼翼跟在他身后。

四周全是打铁的汉子,纷纷停下手中活计,好奇地望向她。

“居然有小娘们来探望萧燃”

“啧,细皮嫩肉,好像能掐出水似的,萧燃真他妈有福气”

苏酒紧张。

她判断“萧燃”大约是萧廷琛自个儿取的化名。

为啥取这么个化名,她就猜不透了。

走了很长一段路,她终于在火光迸溅中看见了那个男人。

他赤着上身,穿一条薄薄的黑布裤子,脚踩袼褙白底的布鞋,一手拿着沉重的大铁锤,正认真打铁。

到处都是打铁的火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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