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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1/2)

回去的时候,兰麝很心疼的握住了李作尘的手。

自己在李家才不过两个时辰,就觉着浑身不适,三郎这些年在这里,是怎么忍下来的?

李作尘自上车后,就一言不发的闭目靠在车壁板上。兰麝见他这样也不敢开口,唯恐哪一句勾起了李作尘的伤心事。

直等到车马过了施粥的牌楼,李作尘才睁开眼睛,缓缓吐出口气。

“麝儿。”他伸臂把兰麝揽入怀中,用手指轻轻梳着兰麝的头发。

“是我没用,让你跟着受委屈了。”

兰麝在他怀里抬起头,伸出手捂住他的嘴。她想说夫妻本是一体,三郎不必如此。可李作尘低头在她眉心落下一吻,阻止了她的话。

“我娘,原本是大娘的丫头。有次大娘不在,我爹酒后无德,强要了娘的身子。”李作尘声音轻飘飘的,他眼神虚空,放在身侧的左手,渐渐攥成拳头。

“那时候,家中祖母尚在。听说大娘想把娘卖了,祖母不许,觉着丢丑。大娘心里愤恨难平,便想尽办法折磨娘。寒冬腊月跪瓷片,酷暑时分顶炭盆,只有想不出,没她做不到的。爹懦弱不堪,又自觉理亏,所以就丢开手,也不曾管过。”

兰麝咬着下唇,身体微微发颤。兰府里未曾出过这等事儿,历代入赘的姑爷没人收过妾侍或者通房丫头,兰家也未有过庶出子女出世。

“我能生下来,是当时正赶上二哥身子不好,大娘怕娘流产晦气,又怕佛祖降罪于二哥,所以一副打胎药没让娘喝完。但从此后看我们娘俩更如眼中钉肉中刺,父亲不管事,大娘自然想法子磋磨。”说到这儿,他低头冲着兰麝笑了笑,“麝儿,你知道冷的睡不着,饿的坐不住,是什么滋味儿么?”

兰麝用力摇头,她自小受尽宠爱,怎么会知道这个?

“我和娘一个月的月例,不过百十个铜钱。这里面包含了一切的吃穿用度,和生病请大夫、吃药的钱。”

“啊?这怎么够用?”

兰府里管吃管住管一年四季的衣裳,下人们吃好穿好,每逢家中有什么喜事,赏下的钱,都不止这些。

“就这点儿,大娘还要找理由克扣。冬日的炭火和棉衣总要拖好久才给,所以,我才会生冻疮。而娘,手上的伤口更是层层叠叠,这儿刚好些,哪儿又破了,总没有愈合的时候。等我稍大一些,大娘便强行要求娘跟我分开,说是娘出身低贱,会带坏了我。从那以后,要我叫她娘,而娘见了我,只能称呼我为三少爷。”

“娘一定舍不得你的。”

“自己的亲生骨肉,怎么会舍得。但她要是不同意,大娘就会责罚她,还威胁着要把她卖出府去,要她这辈子都看不见我,所以,娘就答应了。”

李作尘一番话有真有假,兰麝听得眼圈儿泛红,强忍着才没流下眼泪。

“我发过誓。”李作尘抬起兰麝的下巴,深情款款的看着兰麝的眼睛,“有朝一日出人头地,定要接出娘来好好奉养。”

“这是应该的。”兰麝用力点头,她心中已经有了打算,只是这会儿还没请示过祖母和娘,不好直接说出来。

李作尘有些失望,他本以为兰麝会直接说,要找人把娘接出来奉养,想不到兰麝只是顺着自己随意接话,看起来,并没什么真心。

兰麝不再说话,李作尘也没有了开口的兴致。两个人各怀心思直到下车,瑞珠掀开车帘的时候,李作尘直接跳下车,并没像出门时候那样,转身去接兰麝。

瑞珠心里不快,但姑爷是主子,她不能说什么。兰麝不在意这个,她先吩咐人陪着李作尘回房休息,自己带着瑞珠直奔兰夫人的院子,打算去找娘商量接人的事儿。

兰夫人在老夫人院子里还没回来,守门的金枝笑吟吟的给兰麝见了礼,请兰麝去老夫人哪儿找人。

“爹睡了?我进去看看就出来。”兰麝打算去看看兰老爷。娘最近总说爹的身子不好,她心里时常记挂着。

金枝站在门口纹丝不动,还伸出食指竖于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大小姐可别进去,老爷最近咳嗽的厉害,在屋子里暖乎乎的还好,见了风就咳嗽。您这么一推门,冷风灌进去,老爷又得好一阵不得消停。”

兰麝眉头微蹙,她隐隐觉着金枝说的话有些不合情理,但一时之间,又挑不出什么毛病。

“我半刻之前,才给老爷送了汤药,那药是稳心安神的,喝了得赶紧睡下,药效才能上来。您听听,这会儿里面没声音,怕是才睡安稳了。您说您进去,老爷见了您,还不得撑着精神跟你说话?那这药不是白喝了?”

金枝这番话说的合情合理,兰麝再不怀疑,她冲着金枝笑了笑,转身跟瑞珠往老夫人的院子去了。

等她们两个人出了院门儿,金枝才长舒一口气,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撒谎可比说真话难,这也就骗的是憨厚的大小姐,若是二小姐三小姐,准定是糊弄不过去的。

今日因为老夫人和兰夫人在里面弄那玩意儿,玉娘也就没在里面伺候。她如今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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