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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莽撞武夫动拳脚(1/2)

“我、我回来了。”天擦黑的时候,程西那只闻其名未见其面的“大哥”老爹醉醺醺地走回来。

卫娘坐在床上,见程大郎满身酒气、摇摇摆摆走进屋里,愤愤地瞪了他一眼,说道“你小声点儿,把孩吵醒了!”

“吵、吵不醒!”

“这是去哪鬼混了,弄得一身污泥?”卫娘赶紧转身给他找干净的衣服。

程大郎喝得七八分醉,满不在乎地回道:“爷们儿办事儿,女人少插嘴。我不出去鬼混,哪来得家用?在家里又不短了你吃,又不短了你喝的,还成天唠叨。”说罢,也不更衣,直接往床上一躺就要睡过去。卫娘转过身,看见新换的床褥,被他一睡彻底不成了样,明天又要去洗被单,心里更气。正好脚边有半盆洗脚水,就向着程大郎兜头盖脸地泼了过去。程大郎迷迷瞪瞪正要睡过去,这凉水猛地一激,登时恼了。跳起来举起巴掌要打卫娘。卫娘一挺肚,说道:“程小乙!你还敢动手了?你打呀,打死我娘俩,你好自个儿逍快活去!”

宋时称呼混乱,排行老大被称为一郎、大郎,后来又演化成小乙(小一),如燕青燕小乙。可惜现在还没水浒传,程大郎不知燕小乙的大名,他觉得自己是号人物啊,要叫“大哥”才是——这又小又乙的,失面。因此,但凡卫娘生气了,就会叫他程小乙,这叫骂人专接短。

这程大郎淋了一盆早凉了的洗脚水,酒意去了分,巴掌举了半天,终究也没落下来。虽然他觉得卫娘一开口,就落了自己江湖老大的面。但又下不了手真的去打呀——罢了罢了,女人还怀着孕呢,不跟她计较。摸了摸鼻,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讪讪地说:“你个妇道人家,知道什么,我好男不和女斗!”

原本这话也不算重,可卫娘听到以后,偏偏又想起来了自个儿白天茶肆里,被那个老儒生给教训。这怀孕的人,脾气本来就见涨,晌午里没争过那个酸儒,越回想越憋气,遂不再搭理程大郎,干脆赶了他去外间塌上睡觉。

程大郎只当她是气自己吃酒,又觉得自己满身酒气的,熏着卫娘肚里的宝贝儿也不好,也不敢多说什么,只好乖乖地整理了被褥,五大粗的汉,在外间小床上蜷缩着睡觉。趁着酒意,倒也不一会儿就鼾声如雷。卫娘在街上受了气,又被外间如雷的鼾声吵着,心想他这回来还不如不回清静,辗转反侧了半晌也没睡着。诸般思绪纷纷扰扰,到了半夜,觉得自己肚隐隐作痛,一检查,竟然有些见红,顿时大惊。

这厢,听见卫娘的呼痛声,正在梦周公的程大郎,一个鲤鱼打挺就起了身。听说娘说是见了红,那还得了!且不说心疼自家娘,自从自家那个病秧女儿出生,已经五年,心心念念盼来自个儿娘又怀上,程家的香火可就全指望在这儿了。

于是,他急忙披上衣物,撒丫出门,去请仁和堂的老大夫。老大夫被半夜里拍门吵醒,见是程大郎,也不好责怪,拿着药箱就走了过来。擦了把汗,验脉之后,大夫说道:“大郎不必过于忧心,卫娘是劳累过,加上心绪欺负不安,才会胎相有些不稳。按说,卫娘家医药传家,该懂得这些才是。孕妇情绪起伏虽大,更应该注意,不要轻易动怒。”说罢,写下药房细细叮嘱不提。

卫娘吃完药沉沉睡下。程大郎却是一番折腾过后,再无睡意,又怕卫娘再有什么事情自己睡沉了听不见,干脆在院中打了一套祖长拳,然后虎踞龙盘地往院里那么一坐,直待天明。他边看月亮边琢磨呀,自己娘在家,从不开火上灶,只带着女儿一人,怎么就会被累着。又联想到家里本来雇了个小丫头,不久前家里有事辞职回家,故而娘这几日要带着程西——定是女儿顽劣,才惹得她娘劳累不堪。程大郎原本就不喜程西,在他面前唯唯诺诺、声若蚊蝇,却总是病病歪歪要请医问药,如今觉得女儿顽劣更是生气。打定主意,明儿一早就要帮妻好好管教一下女儿。

程西自然不知道这样的情况,她在房间里烧得昏昏沉沉,时而有一丝清明的念头,也只剩下懊恼自己不该怕苦躲着没吃药。到五更天时,忍着全身疼痛,终究是起了身,穿过院,走向厨房,想找口水喝。

程大郎正在院中踱步,看见女儿从房里出来,披头散发,见到自己也不知行礼,就要进厨房找吃的,顿时怒火上头,步并作两步赶上程西,蒲扇般的巴掌就打在程西脸上!

“我打死你个不孝女!醒了就知道吃?平日里你就是这么照顾你娘亲的?你弟弟要有了好歹,看我不踹死你!”

程大郎就是笃定,自己妻肚里,一定怀的是男孩了。程西烧得晕晕沉沉,哪里知道院里还站着个五大粗,还满脸横肉,画成年画贴在门口就能驱鬼辟邪的男人。原本就生着病,虚弱至,突然而至的一巴掌,把她打得跌坐在地上,愣神半晌没反应过来。

程西直接被蒲扇般的巴掌打懵了,眼神好一阵才聚起焦,发现了这个穿越以来第一次见面的父亲竟然是个家暴男。

程大郎原本后悔自己出手重了,却又被她的眼神看得心里发凉。自己的女儿竟然目光如狼般盯着自己,目无尊长,心里愈发坐实了对她不孝的推测。而程西侧头吐出混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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