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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氓(1)(2/3)

叛了主的从,身份上总会压着沉甸甸一层。教主若想要免于老人为之难堪,似乎也只有暂且回避这一条法子了。

当然,顾着关木衍只是其一。

更多的则是,云长流实在倦于应付这些纠葛了。

虽说关无绝的“死而复生”,算是把教主从那间破烂的木屋里拉出来了,可云长流的精神状态还是很差。除了天天守着昏迷的护法以外什么都不想管,不怎么说话,也不想见人。

偶尔,他会去烟云宫外默默站上一会儿。

每回他都不走进去,云孤雁明知道儿子在外面,却也不出来。

这样过上小片刻,云长流就会独自离去。

与此类似的是,云丹景也来找过几回兄长。

可就以这小少爷那别扭的性格,越是心里有愧,越是每次站在云长流面前都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若是以往,教主定会停下来,淡淡问上一句:“可有何事?”

如今却只是漠然与弟弟擦肩而过。

温枫将药盘放在案上,紧赶了几步,跟在云长流身后走了出去,急切唤了句:“教主!”

云长流步子稍慢了慢,没停,也没回头。

……以前,他对近侍也并不这样的。教主他只是淡,是深究起来还能尝出几分柔软的淡,并不冷。

“教主……”

温枫忐忑地望着教主的背影,他纠着眉毛。

犹豫三番,还是如实吐出了这一句:

“丹景少爷,今晨离教了。”

“……”

云长流仍是眉眼低敛,并无动容。

温枫又道:“印是左使批的,看小少爷的意思,似乎是这一去就暂不准备回来了。”

云长流轻叹着点头,以示他已知晓。此时教主已经行到了清绝居的门口。烛火卫两侧退开,低头行礼,他便漠然走了出去。

温枫怔怔地望着云长流。近侍无法从教主的脸上看出,与曾经那样珍视的弟弟就此诀别,究竟有没有在他的心上划下哪怕一星半点的痕迹。

曾经,温近侍也是不满于云长流对弟妹付出太过的那群人之一,甚至在某些时候,他的态度比关无绝还要激烈。可……看着教主这个样子,温枫却半点也开心不起来。

近侍的声音拔高了些许,焦虑道:“此行路远,您……您可要派人……!”

可要派人护送——

这一句话没能说完,云长流的身影……便已经在在白衣近侍哀伤的目光中,于拐角处消失不见了。

……

温枫没有说谎。

云丹景的确是准备走了。当初他在死牢里求云孤雁饶他娘亲一命,说他可以带着林晚霞滚出息风城永不回来……这话并不是随口说的。

山路上,停着马车。

马车里,是还在痴痴傻傻、嘻嘻笑笑的林晚霞。清晨云丹景给她挽了个姑娘的发髻,还贴了花钿,点了唇脂。

很精致,很俏丽,以前的小少爷就是这么给妹妹梳发上妆的。只不过这样的装扮,放在林晚霞这个年纪的女人身上,着实不合适。

云丹景褪了锦衣玉带,一身粗布衣裤,一戴草帽,随意地支着腿坐在车夫的位子上。他眯缝着眼,把手中褶皱的地图又看了一遍,就收进衣襟里头,执起了马鞭子。

“驾。”

他准备走了。

他的娘亲是害死了蓝夫人又导致兄长与关无绝半生苦楚的根源,他更是自幼辜负了兄长良多,足可称一句仇人。如今弄成这么个僵局,云丹景实在没脸再在云长流跟前晃悠了。

往哪儿去呢?云丹景赶着马车,他嗅着若有若无的野花儿香,瞧着神烈山两侧的树木往他身后跑远了。心想着,去于家堡悄悄看一看妹妹,然后就带着娘亲走吧。

从此也不必再幻想什么仗剑纵横、江湖留名,也不必天天盯着兄长心意难平,做个凡夫俗子浪迹天涯,随处安家。

昨晚阳钺来了,来问小少爷今后的想法。

云丹景刚哄林晚霞睡下,他就着案上的一捻烛灯,蛮认真地同自己的影子比划。

他说,要找个远离纷争、民风淳朴的乡下,搭个草庐来住,可以养些鸡鸭,再养条狗看家。

他可以去卖艺,慢慢学着种田,或者学一门手艺活儿。就这么守着娘亲,或许再过上三两年就会找个村里的朴实姑娘成亲,简简单单把这辈子过了,也不错。

山路不怎么平缓,马车渐渐开始颠簸。

又走了走,忽然,云丹景脸色一变,手上将缰绳一扯,“吁……你怎么来了!?”

前头的山路上,端端正正地跪着个男人。

阳钺没穿黑衣没戴面甲,也是简素的布衣麻鞋。见云丹景来了便冲他磕头:“主子,阳钺跟您走。”

“去,我才不要你跟呢。”云丹景哭笑不得地从车上跳下来。他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把阳钺扯起来,推搡几把,“快滚,你武功那么厉害,好生回去择个新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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