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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孽缘(1/2)

他的身体似是一僵,那只手又颤抖着握过来,竟抓得比刚才还紧,此番我连动都动不得。

听到他又唤:“阿湄。”

我勉强撑住这个比之前还诡异费力的姿势,扯出一个笑:“你身体本就不好,昨晚还喝那么多。以前明明都劝过你一次了,有你这么不听话的师弟么。”

他也该知道我维持这姿势的艰难,可我几番想要抽手,他都有意抓得更紧,耍脾气是吧。

有期一面死握我的手腕,一面晃晃悠悠地站起。

看这动作,敢情他根本还没醒酒。恐怕他是睡得极晚,那酒怕也不是等闲之物。

他扶一扶额角,回过身来,干对着我半晌。那手自始至终都没放松半,我正纳闷考虑是否要用海带把他抽醒,手腕却忽然间着力,来不及喊叫,身体便直接撞上,被他死不撒手摁在怀里。

“又是醉梦……你怎可能会在这里呢?”他抱着我惆怅地喃喃自语,“这本就是你们二人的故事,我还妄想能得其中一丝垂怜。可垂怜终究只是垂怜,是我入了错局,是我不该念着不能念的人。”

若在平日,我必是几巴掌招呼过去叫他醒神。

可思慕了师父这许多年,我早已不算是情窦初开,他说的是什么,我如何听不明白?

海水冰凉,唯有他的怀抱尚存别样的温暖。这与昨晚同师父睡一处时的感觉有几分相似,同样的温暖,只是昨晚我不知从哪总觉着一丝不甘,总觉着分明是失去了什么,我却在让自己努力去适应、去满足。

可此时此刻,却全无那样的感觉。

似乎……我更喜欢有期抱着些。

“阿湄,你想过我么?”他低声问我。

我努力以一个舒服的姿势依在他胸前,轻声笑道:“自然想过。我第一次见你,不就开始念着你了么。”

“从小我总梦见神女,梦见她站在融融暖日之下的碧野中,那样耀眼的生命,好像多看一眼就会亵渎。后来遇见你,我便认出你就是我的神女,总想着,既然从小托梦,我命定是要同你一起的。”他说得越发悲凄自嘲,“……原来是这么个命定。命定了这一切,命定了我的这份心意,都只能在梦里。”

我听得心疼不已,又甚感动,眼眶里也有些润,便不打断他。

他还是恹恹的:“我其实总与你隔着许多人和事,而梦里的神女只在眼前,世事哪有那么完美。如今这情伤,是我不自量力、咎由自取吧。”

这种事上的二虎相争,他确是差了祸害活千年的师父许多火候。我宽慰道:“你不用去争,我又不会就这么离你而去。我……”

“别丢下我。”他仍当我是他醉中一团幻梦,一手毫无顾忌地按住我的头发,“阿湄,你不知道,我想了你几千年……你不知道。”

我不知道么?

有什么压抑许久的东西,漫出心房。

人们总说,从眼睛能看出一个人的本心。我看不见他的眼睛,他的本心便是他的梦。

梦是什么?是一壶至浓至醇的酒,是一个能逃避所有现实的地方。我是他梦里几千年前的神女,是他以为的命定的佳人。

苍白的脸渐渐凑近,双唇骤然压上,覆上温润柔软的触感,如梦如酒。

我懵了。

他的动作并不温柔,双手径直捧住我的脸,几乎是用全力在吮吸、在咬噬、在肆虐、在索要,在无望地祈求。酒气顺着他的舌猛地侵过来,拂去了千里凝雾,散下了万丈昭华。

在梦里,他原来是这么想我的。梦里的那个我若真天天被如此对待,委实遭罪。

莫名地,不愿推开,忍不住回应。

情不自禁地踮起脚,攀住他的颈。记忆中从未有过这样亲密、从未想过有这样亲密,却不觉排斥,一切顺理成章。仿佛这不是他的梦,而是我自己的梦。

梦里,装着在长安时绝望失落的他、装着一路上强颜欢笑的他、装着得知一切后颓然自嘲的他……梦里、眼里、心里,装着的总是他。

或许,开始的时候,是因为他珍惜一枚我路边买来的玉佩……

或许,开始的时候,是因为他总是先我一步奔赴魔树的危险……

或许,开始的时候,是因为在蜀山时他决然为我挡去杀招……

那一日,他挺着新瞎的眼睛,立在渭河畔,细细摩挲那个仅值十两的玉佩,说: 师姐送的东西,我定要好好保护,不敢有丝毫损坏。

那一日,他紧紧将我拥在怀里,无声无息地,挡去一切风雨。

嘴唇吮咬得生疼,舌尖搅弄得麻木,缠绵覆压得令人窒息、令人沉溺,深如潭水,一生一世,永生永世,已再无回头之路。

天地幻灭,岁月匿迹。

手揽到腰间,抽去裙带,肩膀半露,一时的寒冷也在瞬间被袭来的灼灼热浪淹没殆尽,唇齿间漫出淡淡的血腥味,却早已不知是谁伤了谁。

这是他?

十八载三脚猫的灵气迅速涌上天灵,涤荡出三分清醒,我摁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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