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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东方之日(4)(1/3)

阿苦偏过头,苍白的脸颊贴在铁床上。他干裂的唇动了动,沙哑地叫了一声:“少主。”

他声音微弱得很,但正激动至极的云长流听见却一下子安静下来了。那边云孤雁、温环与关木衍也随之止了话音。

于是这药门的取血室里突然被沉寂所包裹。

过了许久,云长流才小心翼翼地回过头看他,转过来的眼眸里分明盛满了破碎的痛色。

他只是那么无声地看过来一眼,就让阿苦更加难受了。

阿苦一直觉得自己绝不是个善心肠的人,他的心肠早就冷透了,哪儿还有什么温度去暖别人呢?更何况是一个害他沦落至此的人?

可此刻他却心疼了,真的心疼的要命。因为他能觉出云长流在疼,还是为他而疼的——他居然因别人心疼自己而心疼,这是怎样个奇怪的事情?

可他又想想那个白袍如雪的小少主捧着桃花站在金阳之下的样子,给他递糖说是赔罪的样子,被他三言两语弄的支吾着说不出话的样子。

……他觉得云长流和他是不一样的,他从没见过这么干净又纯粹的人。他不想……让自己身上的脏血沾了他。

“小少主,你走吧……”

阿苦用力闭了闭眼,他嗓子又烧又涩,每开口说一个字都是折磨,但他还是一字一字清晰地说着,“这件事和你本无干系,你不要管我了。我本就是烛阴教内的药人,被人取血是分内之事,只不过用药的病人恰好是你罢了……”

那边刚刚还劝着少主的三位都惊住了,没有想到阿苦竟会说出这样的话,这样的话本该是由他们来说的。

云孤雁脸色变幻不定,终是叫了声:“流儿,他说的无错,你且先……”

云长流却在这时转过身,他神色灰败,一步步朝取血的铁床那边走过来,仿佛已失了魂魄,谁的话也听不见。

他一直走到阿苦面前才站定,白皙的手掌落在他脖颈处被机关扣死了的铁扣上,内力一灌就将那束缚直接震碎了。

阿苦唤了声:“少主……”

云长流就这么话也不说,也不抬眼去看阿苦,又依次打碎了他双手双脚的铁扣。

可少主的手却颤抖的越来越厉害,最后他全身都在抖。

云长流的那只手最终虚虚地覆在阿苦渗着血的左手腕上,他双目失焦,嗓音轻得仿佛一触即碎:“我知道,你……是因我才……”

又怎么会无干系。

“不是,不是为你!”阿苦猛地把手缩回来,他固执地咬牙道,“我只是还你爹的恩……”

对啊,明明只是还恩。

他拿自己的血,来还云孤雁随手的一份礼物,很值得。还完就两清了,他到死还能是堂堂正正干干净净的。

可为什么如今他竟觉得心也在滴血?如果别人含了利用之意而送的礼物值得他拿一身的血来偿,那眼前这位尊贵的烛阴教少主这几个月的真心相待呢?

末了只给他痛彻心扉的真相么?

阿苦突然后悔了,他愧疚至极。欺负人家还冲人家要糖的时候怎么就没多想想呢,自己哪儿还得起啊?

“我不怪你,可是你也不要再管我。”

阿苦忽然抬手去推云长流,但他胳膊根本没力气,“是你自己说的……既是孽缘,不得善终。你不要管我,把今天听到看到的都忘了……!”

可他虽然口上这么说,心里却知道是不可能的。这种事已经知道了,哪能说忘就忘呢?他可真是把这小少主给拖进泥淖里了啊……

云长流没什么反应,只是脱下自己的外袍给阿苦裹紧了,才重新伸手抱住他,“那句话,我说错了。”

少主脱给小药人的外袍是纹着烛龙纹的,那意义不言而喻。云孤雁脸色已经黑的十分难看,咬牙切齿地吼了句:“流儿!”

温环和关木衍吓得左右各一个把教主大人往后拉。温环急得小声劝道:“教主,您千万莫心急,别再逼流儿了……”

关木衍也连连道:“教主哇,再逼下去少主可真要毒发了……您就先委屈一回,啊,消消气儿?”

云孤雁恨不得一口血喷到关木衍那张老脸上。

得知出了事儿的时候,他已经快气疯了。阿苦这个药人他本是准备一直给云长流用下去的,最好一直陪流儿撑过十五岁那道劫。可谁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花一年把药血养出来,才取了一次血,流儿怎么就和阿苦认识了!?

以流儿的性子……他肯认识的人,那定是他很有好感的人;而他肯这样主动触碰拥抱的人,那定是他真放进心里头的人。

——可那人偏偏是个药人,药奴!谁都说不准哪次取完血就会断气儿了的药奴!

这种事,流儿怎么可能会同意?

云孤雁觉得他肺都要气炸了,偏偏看着云长流失魂落魄的样子,他心肝儿还在那疼。

这可怎么办?这叫他到底该怎么办!?

铁床上,阿苦的眼前已经开始黑一阵白一阵。他挣了两下,却根本挣不开。云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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